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救人有错？2018年退伍军人勇救遭性侵的邻居，3日后反被拘，为何-全球观察

时间 :2023-05-07 06:57:27   来源 : 有书快看

曾经小品《扶不扶》，将“扶人被讹”的现象表现得淋漓尽致。 其实，不仅“扶不扶”值得我们思考，“救不救”也面临着同样的考验。

2018年12月30日，对于在福州某房地产公司做保安的赵宇来说，可谓是人生的至暗时刻。


(相关资料图)

因为，此时的他正蹲在昏暗无光的看守所里，他的妻子今天要独自一人面临生产的痛苦，而他却不能陪在身边。

他懊恼、悔恨，实在想不通，自己明明是看见有人被强暴，才救人于水火，顺利阻止了一场暴力性侵，但怎么自己反被关了进来？

“难道我要见死不救才对吗？”赵宇陷入了深深的迷茫。

01

赵宇今年22岁，是一名退伍军人。

他性格豪爽、热忱率直、好打抱不平，曾在吉林长春当过兵，当时是福州市一家房地产公司的保安。

因为妻子小吴即将临产，准爸爸赵宇就请了长假，和姐姐一起在家里为小宝贝的到来做准备。

2018年12月26日深夜，赵宇和妻子正打算歇息，突然听到四楼传来很响的吵闹声和女人惊恐的哭喊声：“救命啊！强奸啦！”

赵宇和妻子暂住的出租屋，位于福州市晋安区岳峰镇，在这里租住的上百户人家，大多是和赵宇一样不远千里来福州打工的外地人。

他们形形色色，早出晚归，彼此间并不相识。

但听到呼救声的赵宇坐不住了，他穿上衣服对妻子说：“我下去看看。”妻子和姐姐劝他“别管闲事”，可话音未落，他已跑到楼下。

赵宇跑到呼救的出租屋，只见一个酒气冲天的男人，一手掐着一个女子的脖子，一手用拳头狠狠击打女子的头脸。

女子衣衫不整、脸色发紫，已经说不出话来。

赵宇来不及多想，立即扒开围观的人群，冲了上去。他抓住男人的肩膀，用力将他拉开。由于双方都用力，两人一同倒在地上。

被坏了好事的男人爬起来后，冲着赵宇的右胸和颈部就是两拳，军人出身的赵宇就势一把将男人撂倒。

拉扯中，赵宇一只手的三个手指被男人死死地掰住，另一只手被赶来劝解的邹某拉住。

赵宇一时着急，只能朝着男人的腹部踹了一脚，才得以抽身。气急败坏的男人叫嚣着：“你等着，我要找人弄死你们。”

这时，赵宇的妻子由于放心不下，便挺着个大肚子下楼来把赵宇叫走了。

不料，明明是救人于水火的好事，却在三天后变了味道。

12月29日，也就是案发后第三天，晋安分局竟以涉嫌故意伤害罪，将正陪妻子在医院待产的赵宇刑事拘留，羁押于市第一看守所。

原来，赵宇那一脚踹破对方横结肠，致其二级重伤。

而赵宇的“见义勇为”竟成了“故意伤害”！

02

身陷囹圄的赵宇怎么也想不通，明明自己是去救人的，怎么成了打人的罪犯。

在看守所的第二天，妻子小吴剖宫产生下一个大胖小子。错过儿子出生的赵宇愧疚不已，他懊恼地用头直撞墙：“我救了一人，不光把自己害了，把家人也害了。”

不仅如此，经过咨询律师赵宇得知，如果故意伤害罪成立，他不仅要赔偿施暴男人20万至60万元，还可能被判4年有期徒刑。

赵宇沮丧至极。

之后，随着警方的深入调查，案情逐渐清晰。施暴男 李某 和被打女郎 某，一个 是 50岁的包工头，一个是娱乐场所的服务员。

两人相识于案发前两个月，邹某曾两次接待过李某。

26日当晚，也是她负责接待李某，两人喝了不少酒后，李某一路跟着邹某，来到她的出租屋。见屋里还有邹某的姐妹，李某就想拉邹某出去过夜。

邹某不愿意，两人就吵了起来。不一会儿，邹某挣脱了李某的纠缠后跑回房间，反锁上门。恼怒的李某强行踹门而入，掐住邹某的脖子劈头盖脸一顿打。

邹某的姐妹慌忙夺门而出，报警求助。此时，李某将邹某摁在床上，用凳子砸她的头，边骂边撕扯她的衣服，欲图谋不轨，直到好心的赵宇赶来这才制服了李某。

2019年1月10日，晋安公安分局对赵宇提请逮捕，但区人民检察院认为李某伤情不明确，想认定赵宇为故意伤人，证据并不充分，遂决定不予逮捕。

同日，公安机关对赵宇取保候审。

因为家里收入全靠丈夫一人，赵宇妻子顾不上坐月子，出门找人东挪西借，总算凑够了1万元的保证金，被拘押14天的赵宇这才得以回家，见到日思夜想的儿子。

为救助素昧平生的邻居，自己却落得挨打、入狱、赔钱的境地，赵宇夫妇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。

由于不知是有罪没罪，赵宇夫妇终日忐忑不安，小吴每天都要刷几遍“见义勇为被判刑”之类的信息，赵宇感觉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，头上悬着把刀。

2月15日，赵宇上电视台喊冤，“见义勇为反被拘”的话题，引发了多家主流媒体的跟踪报道和评论。

但涉事者李某面对镜头却矢口否认：“当时她们有那么多人在屋里，怎么可能（强奸）？”

他向记者出示手术治疗的5万元单据，让记者看他肚子上长长的缝合伤疤，称大肠缝了20多针，三年内没办法提重物、做事赚钱，他说赵宇就是故意伤害。

当记者想和他再次核实伤情时，李某又说他正在外打麻将，太吵了听不见。

2月17日，满腹委屈的赵宇发出求助微博，微博当晚就被疯传，迅速引发了大量的关注讨论。

随后，媒体对比救人者赵宇和打人者李某的视频报道，再次“引爆眼球”，推高舆情浪潮。

被救的邹某怕李某上门报复，事发后立即躲回老家，但她在视频中对赵宇的妻子小吴说：“我非常感激你老公，没有他相救，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。”

邹某承诺，如果赵宇真的被司法机关认定有罪，她 哪怕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做的是不光彩的工作，也要出庭作证，还赵宇一个公道 。

司法机关对赵宇“故意伤害”的认定，遭到民众的不满和质问。

群情激愤的民众纷纷在福州公安微博上“力挺”赵宇，有网友直言：“英雄被冤没有天理，这样以后谁还敢救人？”甚至有网友质疑“施暴者没有受到法律制裁”的幕后，是否有不为人知的交易？

2019年4月18日，福州公安紧急关闭了微博互动功能，并立即派专人对赵宇案进行核查。

2月21日，晋安区人民检察院第一次对赵宇作出不起诉决定，赵宇被解除取保候审，完全恢复了自由。

“不是故意伤害！”赵宇的命运反转合乎民心，舆论一片欢腾。

然而，警情通报说得明白，不是故意伤害而是过失致人重伤，虽是正当防卫但超过必要限度，属防卫过当。

明眼人马上读懂了通报的潜台词，虽然赵宇不用负刑事责任，但依然有罪，只是情节轻微，为了“鼓励见义勇为”不起诉他，专业术语叫相对不起诉。

这就导致两个结果，一是赵宇的14天拘留不是错拘，不能申请国家赔偿；二是赵宇仍然要负民事责任，赔偿李某医疗费和残疾赔偿金，这不是一笔小数目。

那么，赵宇的行为到底是“正当防卫”还是“防卫过当”呢？

03

我国刑法规定，被侵害人在制止不法行为的防卫斗争中，造成不法者受伤的，都属于正当防卫。

因此，赵宇的义举属于法定的正当防卫，这一点没有异议。 而讨论最热烈、争议最大的是防卫是否过当。

要判断这一点，需要再还原一下案件的整个过程。

一开始，赵宇拉开李某，制止他对邹某的不法侵害。从抓住李某肩膀，到将他拉拽倒地，符合法定的防卫性质，丝毫没有超出必要的限度，显然没有争议。

后来，邹某获救，赵宇反被李某殴打。赵宇实施反击，导致李某重伤。而这一阶段，意见不同，也是判定赵宇是否有罪的焦点。

“防卫过当派”的理由有三个：

一是李某只是言语上威胁，而且人已被打倒在地，再侵害赵宇和邹某的危险性不高、强度不强。

二是李某是个矮小瘦弱的老头，而赵宇训练有素、年轻气壮，双方力量对比悬殊。

三是赵宇的防卫，无论从危险性（踹对方）、强度（横结肠破裂）还是紧急性（只是受到言语上的威胁）来看，应该视为“防卫超过合理限度”。

“正当防卫”派则持续声援赵宇。认为法律上“正当防卫”的门槛过高，在双方搏斗中非常容易滑入“防卫过当”的范畴。

法律上的“正当防卫”，既要见义勇为者有效制止坏人干坏事，又要及时收拳不把坏人打死打残。

就像赵宇，在紧张、紧急的情况下，既要踹开李某，又不能把他踹伤，难道赵宇有双能鉴定伤情级别的“神仙脚”？

幸好，最高人民检察院最终认定，赵宇在制止李某殴打邹某的过程中，与李某发生扭打是一个完整、连续的过程，整个过程均以制止李某的不法侵害为目的。

尽管李某被拽倒地，但仍然出言威胁，赵宇和邹某仍有后续被侵害的潜在危险。赵宇在被恐吓、被激怒的状态下踹李某一脚，是前因催生的后果。

而要求处于当时情境下的赵宇，对防卫限度理智把握，不踹那一脚，显然脱离了当时的防卫场景，是对赵宇这个普通人的苛求。

况且，踹一脚就造成重伤结果并非赵宇主观故意。

如果不考虑前因，只看结果，不分是非，单纯以赵宇行为过失造成李某重伤的结果处理，单纯以“谁死伤谁有理”判决，既是对赵宇的不公，也是对法律尊严的削弱。

让英雄“流血又流泪”，必将导致见义勇为的消亡，社会风气变坏。

正如英国培根说过的那样：“十次犯罪的恶果都不如一次不公正的审判。”

在最高检的指导下，2019年3月1日，检察机关对赵宇作出（无罪）绝对不起诉决定，认定赵宇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，依法不负刑事责任。

从防卫过当到正当防卫，8天内，检察机关对赵宇案进行了纠正。虽然只是一字之差，但却意味着，赵宇的行为不构成犯罪。

所以正当防卫形成的损害，应当由李某来承担，赵宇的民事赔偿责任自然免除。9个月后，赵宇还收到了见义勇为确认证书和三万元的奖励金。

在采访中，赵宇说：“作为一名退伍军人，再碰到这样的事情，我还是会第一时间出手救人的。”

但是让他困惑的是该如何去救？如何把握正当防卫的尺度？

04

从故意伤害到过失伤人，从防卫过当再到正当防卫，“赵宇案”一波几折，峰回路转，好在结局皆大欢喜。

然而，正像赵宇所经历、所顾虑的那样：公众在见义勇为，与不法行为作斗争的同时，应该如何保护好自身权益？如何在伸张正义的同时得到强大的法律支持？

可喜的是，2019年3月12日，“赵宇案”被写入了最高人民检察院工作报告。

“一个案例胜过一沓文件”，通过典型案例的释法说理，“赵宇案”不仅给此类案件的办理树立了一个标尺，也向大众表明：“见义勇为不能蒙冤，法不能向不法让步。”

其实，鼓励见义勇为，再多的道理说教，再多的舆情监督，都比不上法律来得有力、有底气。

很多网友认为，其实赵宇本应荣膺“见义勇为”的表彰，成为弘扬正气的“范本”，而不是舆情胜利的“个案”，对此，你怎么看呢？

作者：林东东画话

编辑：Sarah萱草悠悠

文章来源：《男子听见楼下女孩呼救，见义勇为反被拘14天：不理解！》《环球网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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